马克思早就知道我们都经历ku真人了什么

发布时间:2022-07-09 02:18:16 人气: 作者:小编

  ku真人凌晨四点的产科医院,依然灯火通明,一声啼哭划开破晓的天际,钻出黑云的晨光照耀到街边的早点摊,包子的蒸汽在日光下摇曳着烟火的气息。上班的人,刚从家里出来,买上两个包子,又隐身于人群中,钻进了地铁。

  阳光从北京的东边缓缓地西行,沿着高楼林立的国贸,轻轻地掠过长安街,在紫禁城的红墙绿瓦上稍作停留。在阳光中苏醒的城市,用高铁、飞机、高速公路吸纳着涌进来的人们,又把他们注入到交通的血管中,泵到每一个我们称之为工作的地方。

  这是一个典型的现代化的北京晨景,在亘古不变的自然节律中,涌动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流变,特别在经历了几十年飞速的发展后,这座城市中的人,体验着远超过去几千年人类文明积淀的成果,并在这些现代的科技、文化、节奏中展开了每个人自己的故事。

  这些故事中有着发展的兴奋与幸福,也有着迷茫与焦虑,作为一个现代人,该如何去理解和适应我们身边发生的一切?这种现代化的图景,对于置身其中的我们来说是陌生的,但在一百多年前,马克思就曾经做过一段精彩的论述——

  “生产的不断革命,一切社会关系不停的动荡,永远的不确定和骚动不安,这就是资产阶级时代区别于过去一切时代的特征。一切固定的冻结实了的关系以及与之相适应的古老的令人尊崇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扫除了,一切新形成的关系等不到固定下来就陈旧了。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东西都被亵渎了,终于不得不冷静的直面他们生活的真实状况和他们的相互关系。”

  姑且不去探讨这其中所蕴含着深刻的马克思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单就对社会状况的洞察以及当时历史特征的把握,就已经穿越百年时间。在当前的中国社会中,人们依然体会着马克思在他的时代所感受到的那种发展——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一切神圣的观念都被扫除了,一切新的关系还没等固定下来就陈旧了。

  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性,我们与昨天的差距甚至要大过于昨天与古典时代的差距,发展的加速度带着我们不断的破除一切旧有的东西。我们“背叛”着过去,甚至背叛了“背叛”的本身。除了变化,就不再有任何确定的东西。现代世界的人们,被抛向了一个难以固定描述的世界,我们该如何应对?

  沿着马克思的描述,美国著名的现代主义社会学家-马歇尔·伯曼将这种坚固的东西不断烟消云散的过程描述为“现代主义”——现代的男男女女试图成为现代化的客体与主体、试图掌握现代世界并把它改造为自己的家的一切尝试。而在这一过程中全世界的男女们都共享着的一种重要的经验——一种关于时间和空间、自我和他人、生活的各种可能和危险的经验,就被称作“现代性”。

  就像出生在21世纪的年轻人会把互联网当作一种人类文化必然的组成部分,而不会有任何疑义一样,但凡如今活在这个世界上的人,都沉浸在这种“现代性”之下,就好像空气之于人类,海水之于鱼类一样。我们在“现代”社会中出生,成长,享受现代所带来的一切美好和忧愁。

  每天我们要面对众多的矛盾,新鲜的和陈旧的、城市的和乡村的、快速的和悠然的、美丽的和丑陋的。我们的世界不仅摆满了丰富的物品,也被各种各样的观念所轰炸,发展的、增长的、现实的、未来的、心理的、进化的、历史的。这些社会观念如同我们能消费的那些物品一样,令人兴奋,也让人疲惫。

  这,就是在城市中另一个维度典型的现代化图景,生活在现代的人们每天要面对的事情,也许我们已经习惯,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内化为身体的一部分。可能只有当我们真正意识到,真正去观察和理解之后,才能在这种“现代性”的社会中更好的安家。

  如果跳出时间的窠臼,用一种历史的眼光看各个时代的变化,最具有时代特色的可能就是整个城市的风貌了,就像《权力的游戏》当中呈现的中世纪的城堡和《流浪地球》中展现得末世城市一眼就能让人分辨出来一样。城市一直是社会发展变化的一个集中缩影。

  就如马克思的那句洞见“一切坚固的都烟消云散了”,城市也在历史的长河中浮浮沉沉,伴随着现代化的进程,向世界呈现出各个地区和民族的特色。18世纪的现代化城市,属于伦敦和巴黎,现代化的发端-英国工业革命,现代化的引爆-法国大革命,这两次经济、政治上的大革命,正式宣告了现代化的开始。

  19世纪的现代化是形态各异的,但这其中,有一座处境奇特的城市——圣彼得堡,它地处东西方交汇之处,肩负着一个古老帝国的现代化的重任,人为的被推到现代化的轨道上,拖着陈旧的身躯,窥探现代化的光辉,成就了一个在城市现代化上并不算特别成功,但却滋养了俄罗斯精神文化的独特模板。

  20世纪的现代化,无疑是属于美国的。躲避了两次世界大战的洗礼,美国张开了双臂,彻底的投入了现代主义的怀抱,而作为美国都市象征之一的纽约,不但完成了作为一个美国城市的现代化转变,甚至变身成为了一个真正意义的“国际”都市,无疑纽约的现代化是彻底的,是世界的。

  21世纪的北京、上海、深圳,这些城市,跟随着伦敦、巴黎、彼得堡、纽约的步伐,却又并不是刻意模仿,发生在中国城市中的现代化更为剧烈、深刻,带来的发展更为迅猛。正是这种迅猛,将城市压缩为一种四维景观。如果从沿着长安街自西向东,可以领略时间跨度在几百年以上的建筑,从中式的古典,到西式的现代。不得不说,能够有幸领略甚至参与到这样的城市的变化进程中,是现代人的一种幸运。

  前些日世界建筑著名大师贝聿铭先生的离世,也让人们更多的去关注建筑以及建筑所在的那些城市。我们的城市,犹如一个现代建筑的试验场,从贝聿铭到扎哈,从包豪斯到后现代,新的地标还没站稳,就又被更新的所取代。人们在这种现代化的丛林中穿梭、生活,昨日的胡同也许转眼就变为商业区,有的人颂扬这种变化,也有的人批评这种善变。

  但作为现代世界中的一员,我们要的不是颂扬或者批评,更多的应该是理解这种变化,从这些变化当中解读出城市的韵味和生态,在这样的现代化生态当中,为自己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这个春天,一部《复仇者联盟4》横扫了世界院线,不断刷新着票房的记录,这个现象背后又有着什么样的现代意义?我们都听过一些故事,盘古开天、女娲造人、耶稣复生、摩西分海、普罗米修斯盗火等等。这些在科技水平还不发达年代流传下来的神话,不仅是一个个有趣的故事,还是一些寄托了人类想象和对改变现实希望的梦境。

  美国的比较神话学大师,约瑟夫·坎贝尔有一句论断——“神话是公开的梦,梦是私人的神话”,而在进入现代社会之后,人们渐渐不会做梦了。科学去魅了神话,让我们逐渐对那些虚构的内容失去了兴趣。但现实社会依然有很多科学解决不了的问题,会导致高速发展的社会与忧郁焦虑的内心之间的矛盾。

  这时,漫画出现了,无论是我们所熟悉的七龙珠、圣斗士、火影忍者、海贼王等日漫,还是漫威、DC构筑的美漫宇宙,都是以一个全新的方式,承载了人们对神话的需求。在这个具有现代感的驱壳内,神话又再一次复活了。

  在漫威的宇宙中,有着北欧神话——奥丁、雷神、洛基的延续;也有着对普罗米修斯的现代化还原——钢铁侠;而人造的幻世仿佛是源自弗兰肯斯坦造人的故事。我们能从这些虚拟宇宙中的人物身上,找到一个个神话的原型,也在这些现代的神话中,做着共同的梦。

  在文化领域,马克思所说的“一切古老的观念和见解都被扫除了”进行的更为彻底,就像复联颠覆了人们对于神话的想象,在现代化的语境中,创造出来一个新的属于现代人的神话。而且这种观念的颠覆打破了空间的概念,现代世界让人们暴露在世界聚光灯之下,无法躲在自己的民族、文化之中。

  强大的联结,将世界的呼吸纳入了同一种脉动,以一种前所未有的现代化方式摧毁着过去的观念,人们无法偏安一隅,认为可以侥幸的躲过。只要阳光照射到的地方,只要电灯可以点亮的地方,人们就会逐渐做着同一种“梦”,说着同一种现代化的语言,试图去理解和交流同样的现代性当中的问题。

  在十几年前,中国人甚至都不敢想像自己会拥有一辆自己的轿车,而现在车满为患,而且车淘汰的速度越来越快。笔记本电脑、智能手机,在我们手中把玩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我们跟这些物品之间的关系,就像马克思说的,还没固定下来,就已经陈旧了。产品更新发展的速度,甚至要超越了社会整体的发展速度,我们要用也不得不用一种全新的眼光看待一切物品,去理解这些物品对于我们的价值以及处理跟这些物品的关系。

  不仅如此,随着城市化的进程,原本被锁在耕地上的农民也流动了起来。在城市中打工的白领们,不停的换着工作,也不停的跟着工作地点换着自己的住所。在这样的流变当中,除了血缘关系之外,一切其他关系也都流动了起来,同事、朋友、邻居都在随着人的境遇而发生着变化。

  网络的兴起,让人们建立关系就像拧开水龙头一样容易,当然结束一个关系也跟拧上水龙头一样简单。甚至是血缘关系,也发生着深刻的变化——父母的外出打工、子女的离家就业,空间上的距离拉开了,但网络化也从一定程度上弥补了这种距离。我们也许得不出什么解决方案,只能从这种现象的观察中,得到一些启示,对于关系的态度,要跟得上关系本身的变化,如果抱着固有的老式的观念去看待,就会被这个世界推到地上,摔得很疼。

  借助马克思的描述,和我们对身边世界的观察,也许可以对我们身处的这个不断变化的现代社会有一个全新的认识,那我们又该怎么在这个世界里更好的安家、生存?

  在西方有两个神话人物,普罗米修斯和俄耳浦斯。普罗米修斯可能我们会更熟悉,他为人类盗取火种后所受的残酷惩罚。俄耳浦斯则是缪斯女神(掌管艺术之神)之子。音乐天资超凡入化。他的演奏让木石生悲、猛兽驯服。在西方的语境中,普罗米修斯是克服磨难寻求发展的代名词,而俄耳浦斯则是享受艺术生活的一种象征。

  著名的哲学家、社会学家马尔库塞指出,“普罗米修斯是代表苦役、生产和由压抑而进步的文化英雄。”而马克思给出的现代化的社会图景,正是在这样的一个英雄隐喻之上呈现的。一种反抗压抑,用痛苦去创造,不断的努力把握发展的生活状态。

  马尔库塞随后也提出了很多可选的神话模型,比如俄耳浦斯、那喀索斯和狄俄尼索斯——“他们的形象是快乐和实现,他们的声音是歌唱而不是命令,他们的行为是和平与结束征服性的劳动:从把人与神、人与自然结合起来的时间中解放出来……快乐的恢复、时间的停止、死亡的吸收:宁静、睡眠、夜晚、天堂——不是作为死亡而是作为生命涅槃的原则。”

  可能对于应该过一种什么样的现代化的生活,也许不一定完全是马克思所追求的普罗米修斯式的辛苦的创造,也不完全是马尔库塞提倡的俄耳浦斯式的快乐。就如前一段时间社会当中对“996”工作制、对梦想、对奋斗的讨论一样,哪一种都不是一种完全状态,只有在充分理解社会现状,充分理解自身需求之后,做出一种综合的选择,才能够更好的适应这个现代性的社会,才能够开创一种属于自身的现代化生活的“范式”。

  借用马歇尔·伯曼在《一切坚固的东西都烟消云散了》这本书中的最后论断,做一个结语。希望我们能够在现代世界中,都找到一个属于自己的——家。

  “现代经济很可能要继续增长,尽管可能是朝着新的方向,要让自己适应于它的成功带来的长期的能源和环境危机。未来的适应将需要大的社会和政治动乱;但现代化的兴盛总是建立在麻烦上面,建立一种“永远的不确定和激动”的气氛上面,在这种气氛中,正如《宣言》所说,一切固定的冻结实了的关系都被扫除了。

  在这样一种氛围中,现代主义的文化将继续发展生活的新图景和新表达:因为那些无止境地改变着我们周围的世界的经济冲动和社会冲动,同时也在改变着这个世界上让世界前进的男人和女人的内心生活。

  现代化的过程,即便当他剥削和折磨我们的时候,也给我们带来了力量和想象,鞭策我们把握和面对现代化所带来的世界,并努力将它变成我们自己的世界。我相信,即便是在我们创造的家、现代的街道和现代的精神继续烟消云散的时候,我们和我们的后继者仍将继续战斗,让我们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宾至如归。”